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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 道之所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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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兽小炉,清香满袖。
萧宝月面前放着一方銮金香盒,盒中大小格子密布,或盛香丸,或摆香饼,也有如碎雪似的散香,云团状的香膏,至于花片甘松,蔻仁薰草,更是满目琳琅,不一而足。
宝月神情专注,左手用拇指和食指从格中捻起如梧桐子大小的香丸,轻轻添于香炉中,等了一会儿,问道:“公子,现在如何?”
王扬依旧闭着眼,靠卧养神,淡淡道:“还是浓。”
萧宝月咬牙切齿,忍住用香炉砸倒王扬的冲动,又添了少许白芨末和阴干了的冬青树子。
几度试香纤手暖,蛾眉颦蹙靥生寒。
“现在呢?”萧宝月盯着王扬问。
他如果再敢叽叽歪歪,我就......
“现在可以了。”王扬睁开眼睛。
萧宝月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松了口气。
“请公子言党锢之祸。”萧宝月振奋精神。
“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看党锢之祸的。”王扬捡了两颗杨梅吃。
萧宝月略一思索,说道:
“王莽篡政,士人争献符命以取封爵,阿谀之徒,望风承旨,以邀崇禄。风俗之坏,见于斯矣。
至光武中兴,重立节义以教天下。修经学礼乐,砥砺士风。
且朝廷之察举、征辟,多以名誉取士。故士争修德立名,以彰名节,遂有所谓‘名士’。
名士立名皆高,以天下为己任,望柄国政。
然桓、灵信用宦官,挡名士向上之途。
而宦官无学术、少德行,亦为名士所鄙,以为坏国事者皆此辈。
抗愤一起,互为声援,宦官奏之结党,史虽谓之诬,实则不诬。
然天子处事,亦失切当。桓灵二帝全信宦官,禁锢党人,兴起大狱,士大夫就死者如牛羊,海内涂炭。
士风元气,亦自此伤。所害者,又岂东汉一代哉?
自党锢之后,再至高平陵之难,东汉名士一变,成魏晋名士。
老庄兴起,玄虚为上,海内士大夫竞祖浮华,不念国事,遂使五胡乘间而入,神州陆沉。
推其祸乱之始,皆党锢发其源也!”
萧宝月说完,一吐胸中浊气,看着王扬,等待他点评。
王扬放下酒杯,缓缓道:
“读史想读得高明,有两点尤为切要,一为史学,二为史识。
史学即史之学问。学问不够,于职官、兵制、地理、国政之理路变化皆茫然,读史便只能读故事,而不知其他。
且学问不限于史部一目,若学问广博,则所见者广,至于一诗一字,皆可与史参证,譬若剑术至极,则草木竹石,皆可为剑。
如读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‘虞兮虞兮奈若何’一句,无学问之读法,则叹其文辞之美,项王英雄末路,至多质疑其真伪。
而有学问之读,则可于此见当时撰史之习惯、楚歌之体式、汉时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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