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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村里的老人喜欢这么叫，杨路是个早产儿，小时候长得弱不禁风不说，脾气还乖顺，老人们说比那刚下地的羊羔子还乖，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叫他咩咩的，然后就这么叫起来了，不过杨奶奶在世时，一直叫他路路，老人家觉得咩咩这个小名太福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路已经有一年没回老家了，他还是去年清明给奶奶和父亲上坟时回来过一次，今年清明，公司里临时加班，没请出假来，本来打算五一再回来的，没想到清明那天提前回家，就看见夏权在和别人滚床单，杨路没有吵，他性格摆在那里，吵也吵不起来，不过他也有倔强的地方，有些事认准了，就很难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，杨路打算在海棠村住上一段日子，然后再去城里找工作，他感觉心累，想要缓一缓，其实刚才那些学生讲得也没错，看着眼前这些自小看惯了的景色，极普通的山水，还有漫山的野海棠，心情不知不觉就好了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路家是三间粉墙黛瓦的屋子，屋前有一小畦菜地，屋后圈着个院子，灶房就在院子里，以前那旁边还养着一窝鸡，现在只剩个鸡棚空在那里，推开后院门，就是一面山，山体岩石裸/露，连树都没长几棵，多是一些灌木，就连野海棠，开得也不如别处茂盛。

        总的来说，他们这里土地不算肥沃，每家每户也就在山坡上开点梯田出来，并不能大面积地种植粮食，杨路他们家地理位置更差，再加上他家人丁单薄，粮食基本不种，都去镇上买，只播种一些蔬菜，自给自足，多出来的就拿到镇上去卖。

        门上的对联还是杨路大三那年贴上去的，如今上面的字都已辨识不出几个，杨路推开门，顶上落下一点灰尘，他们家这房子是祖宅，他爸妈结婚时彻底翻新过一次，二十多年了，再是珍惜着，看上去也旧得很，好在收拾得还算整洁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路放下行李，趁着天没黑，先去了后山，把父亲和奶奶坟头上的杂草清除干净，再摆上点在车站买的水果和酒，然后回来清扫屋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打上一桶井水，里里外外擦拭一遍，被子去年晒过，封在袋子里，打开时，还是散出点霉味，南方地区就是这样，潮湿得很，杨路拿出去抖了抖，准备将就一晚，细致点的活明天再做，今天坐了一下午的车，他也很累了，没想到被子枕头这么一翻弄，从柜子里带出样东西来，掉在地上闷闷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路捡起来一看，是个陈旧的小荷包，里面的东西他记得，奶奶在世时一直带在身上，说是杨家祖传的，以后等她走了，就留给杨路的媳妇，那是块黑乎乎的金属牌子，半个巴掌大小，非铜非铁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，杨路把牌子拿出来看了看，这还是他亲自从奶奶脖子上取下来的，只是当时太伤心了，草草一收，早给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牌子上刻了些不规则的图纹，看上去毫无玄妙之处，因为年代久远，就连杨奶奶都搞不清楚它的来历，只听杨路曾祖父提过，说好像是个开启什么地方的钥匙，不过也要看机缘的，曾祖父还开玩笑说，有可能是个藏宝洞，可惜那么多年了，杨家也没一个人有这福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杨路苦笑了一下，心想，他这辈子是别指望有媳妇了，杨家到他也就彻底断了，杨路把牌子放在手心里摩挲了一会儿，套在了自己脖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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